三月中旬的季节，空中却撒下了白雪，地上覆盖的白色，踩上去有几分松软。被考试磨去了好心情，考试前灌下喉咙的凉水已经无法冷却内心的焦躁。顶着灼热的面颊踏在冰凉的雪地上，头发里传来湿意。

有一小时的时间沉浸在数字中，放学了却仍和同学在雪地上画着阿拉伯数字。

在飞舞的鹅毛白雪之下，我瞥见一个壮硕的身形与一个两个白色球体的轮廓。当走进了，我才发现，那是一个中年的男子用手拍打着刚刚成型，样子拙笨的雪人。

我很奇怪为何一个如此年纪的男人会去堆做那与他身份完全不符的雪人，也奇怪他那认真的神情。

一番疑问过后，我才发现躲在车库屋檐下一个瘦小的身形。男孩水汪汪的眼睛目不转睛盯着雪人与男人手指的接触面，男人的手上没有保暖的手套，雪花落在他的肩头，飘转着染白了他还有部分黑色的头发。

男孩乌黑的瞳孔散出兴趣，父亲手上的动作仍然不断。

站在一旁的我望着他们，脚步仍向着家门走去。男人那被岁月啃食的标志沧桑的手小心翼翼地交替着，雪人凹凸不平的部分变得平滑，为我们演绎一个作为父亲骨子里那种细腻温和。

并没有看到男人为雪人填上五官，已经走进了楼。透过窗口只望见白茫茫的天空。眼前倒是清晰地浮现那小男孩稚嫩的面容，那双闪着光芒的大眼睛……

已经不觉得心中的烦躁涌动，雪花黏上了玻璃，眼睛前的花白天地。

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见父亲脸上浮现笑容，他只是专注地将雪花拍在雪人上，也没有看到儿子脸上应当的玩耍中的舒心愉悦，他像是对待一个新事物，好奇又恐惧。

雪花飘转在空中，天地混沌一片，他们周围像是散着光晕，在混沌的空间中唯独清晰。在那片模糊的天际，我也只能看见，那最淳朴，人世间包含了最多真情的爱。

第二天一早，积雪未融化的地面上并没有想象中挡路的雪人，我知道那个雪人包含了多少，即使消失在一片白色的雪地上，在我心里，那是永远无法融化的亲情……

白色飘渺的风烟里，一双灵动的眼睛在雪花的间隙中徘徊，一双温暖的大手，融化了冬日的严寒，拼凑出儿子心中那个不变的梦。我知道，那将是凝聚在儿子童年里的快乐幸福，也是父亲沧桑岁月中的永恒温情……